争得疑罪从无时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 ------孔某某抢劫案

承办律师  祁晓玲

一、案 情 概 述

　　被告人孔某某，因抢劫一案于一九九五年三月三日被收容审查，同年七月十三日被逮捕。

　　一九九五年一月二十九日（农历九四年腊月二十九），某小学更夫甄某报称：凌晨一时左右，一个高个白脸蒙面拿旧菜刀等工具的男青年跟他要钱，他说没有，那人开始砸玻璃，后来抢走现金一百六十余元、晴纶毯、破电表、杀猪刀、小砍刀、新的黑菜刀、果树剪子各一个。当天，该乡派出所的干警任某曾到现场察看，因未能与公安局取得联系，没有进行现场技术勘验。

　　九五年二月二十九日（案发后一个月），乡派出所干警第一次询问被害人，被害人怀疑是孔某某作的案。三月三日，派出所传唤被告人。被告人见到传票后，同其父到派出所。干警问：“知道为什么传唤你吗？”被告人回答：“知道，我赌博了。”干警又问：“还干过什么？”被告人回答：“没有。”后来被告人承认抢劫案是其所为。当天，被告人被收容审查。三月十三日，再次讯问被告人时，被告人仍交代是其作案。四月十三日，公安机关向被告人之父索取其家旧菜刀一把，当时未将此菜刀交被害人辨认便作为凶器附卷。七月十三日，被告人被逮捕。在预审阶段，被告人翻供，否认抢劫案是其所为。对以前的有罪供述，被告人解释为是公安机关刑讯逼供，他抗刑不过，作案过程是按照公安人员提示的被害人陈述交代的；准备作案工具和销赃过程，是其编造的假话。一审庭审时，被告不承认是其作案，辩护人认为：认定被告人作案证据不充分。一审法院以抢劫罪判处被告人有期徒刑七年。被告人不服提出上诉。二审期间，承办律师祁晓玲接受委托为其担任二审辩护人。

    为查清案件真实情况，承办律师祁晓玲在查阅了全部案卷材料后，来到案发现场实地查看现场环境，向辩护人了解情况；询问证人，核实相关证据，然后对有关证据进行了对照研究，向二审法院提出了“事实不清、证据不足、不能认定被告人有罪”的辩护意见。

    二、控辩双方分歧及难点解决

     本案的争执焦点是抢劫案是否系被告人孔某某所为，关键在于如何使用证据来认定案件事实。

    被告人在侦查阶段曾几次供述是自己实施的抢劫犯罪行为。从在卷宗材料看，孔某某所交代的抢劫情节与被害人陈述大体相同，所交代的赃物去向也得到部分证言的印证；虽然孔某某在预审阶段以“公安机关刑讯逼供”为由否认以往的供述，但没有证据证明公安机关有刑讯逼供行为，因此，一审法院仍将被告人的有罪供述作为认定被告人有罪的主要证据，从而认定被告人有罪。

    二审庭审时，出庭检察员坚持孔某某犯有抢劫罪能够成立，应维持一审判决，其理由为：

    1、被告人对作案过程有全面供述，且与被害人陈述相同。

    2、被告人虽然在预审阶段翻供，但不能提供证据证明不是自己作案。

    3、被告人与被害人熟悉，知道被害人有钱，并知道钱放在哪里。

    4、被告人曾向被害人借钱而被害人未借，且有证人证实被告人曾说过要被害人的钱，因此，被告人有作案动机。

    5、有人看见被告人曾和收破烂的老头交谈。

    而被告人一口咬定不是自己作案。

    能否证明被告人的有罪供述是虚假的，无罪供述是真实的，是本案能否改判的关键和难点。通过找出证据上的欠缺和证据间的矛盾，来打开突破点，是承办律师祁晓玲解决这一难点的思路。为此，承办律师祁晓玲作了以下工作：

    一、认真查阅案卷材料，找出被告人有罪供述中的疑点。

    查阅卷宗材料时承办律师祁晓玲注意到：被告人供述作案时围的白围巾是在供销社买的，而供销社证实：当时供销社根本没有经营过这种围巾；被告人供述作案时穿的衣服、鞋，经家属和邻居证实，没有人看他穿过，被告家里也没有。因此，被告人关于作案工具及用品准备的供述，没有得到其他证据的证明。

    随卷移送的菜刀在一审判决之前未经被害人辨认，二审时被害人已无法认定是否是作案凶器，被告人亦不认识，故不能认定该菜刀是作案凶器，也不能据此认定是被告人作案。

    被害人只是怀疑被告人是案犯，不能肯定被告人是案犯；没有找到作案工具和赃物，现场没有发现被告人的痕迹，无一直接证据证明是被告人作案。

    被告人的父母证实：案发时被告人在家睡觉，没有作案时间。在不能排除被告人没有没有作案时间这有可能性前，是不能认定被告人有罪的。

    二、把被告人和被害人陈述的细节加以认真比较。

    经比较发现虽然被告人与被害人所述犯罪过程大体相同，但在作案时间、作案工具等九个重要情节上存有重大差别：

　　⑴作案日期不同。被害人说被抢是在一九九四年农历腊月二十八（即一九九五年一月二十八日）晚；而被告人则供述作案日期为腊月二十七。

　　⑵作案时间不同。被害人说案发是在凌晨一时许；被告人则供述作案时间是晚上九、十点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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